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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难忘上世纪70年代初,参加生产队麦收的往事

    信息发布者:zhangmengxian
    2020-06-02 21:06:11    来源:火头刘村站    回复:0    点赞:0

    七十年代在那政治挂帅,思想领先的特殊历史时期,上级要求把麦收当作一场“战役”来打。喊的最响的口号是:“是英雄,是好汉,麦收战场比比看!”“脱掉几层皮,掉下10斤肉,麦收战役不落后!”

    为打胜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生产队不仅要提前检修好运输车辆,还要购置齐叉耙、扫帚、扬场锨等麦场用具。并强调麦收期间男女老少齐上阵,不准任何人赶集上店、走亲访友,否则,既扣工分又罚口粮,这也算严明纪律,战前动员令吧。

    杏儿黄,麦收忙,一年一度的麦收季节又要到了,不由我想起上世纪70年代初,参加生产队麦收的往事。


    其实,不用动员大伙儿早就心中有数,甚至是焦急等待。在那生活困难时期,麦苗刚返青,饥肠辘辘的人们,就扳着指头算呀,盼呀,巴不得麦子马上到口。当年有“熬上吃新麦,阎王不再追”之说,那可是度过饥饿难挨的春荒,最早接口的“活命粮”啊!

    因此,都把麦收当作大事,视为喜事,真比忙年还忙。买草帽、拧绳索、磨镰刀,还把平时牙缝里省下的粮食做成干粮。至于吃菜,园里的茄子大啦,辣椒红啦,要等到麦季再摘,这既新鲜又省钱,还不耽误时间。说出来不怕人笑话,就连小孩子春天在河里摸个鱼虾也得腌上,割麦时在锅底下烧烧(没油煎)当盐味(土语,即菜肴)。

    农谚说“蚕老一时,麦熟一晌”。二十四节气中的“小满”过后,随着气温的生高,那绿色的麦浪,很快变成金黄色的田野。这“黄色”既是小麦日渐成熟的象征,也是麦收“战役”即将开始的明显信号。

    麦子熟的差不多就得收割,“七成收,八成丢”,若完全熟透,焦头脱粒不说,一旦贻误战机,遇上大风、冰雹损失就大了。俺庄靠微山湖边,地势低洼,水灾也时有发生。有一年,几场暴雨过后,湖水上涨,没来得及割的麦子,一夜之间全泡汤啦,用社员们的话说“哭都没泪”。因此,在整个麦收战役中,突出一个“抢”字尤为重要。

    在那紧张繁忙的抢收日子里,俺队的老队长起的最早,天不明就扯着破锣嗓子满街喊:“割麦的赶快走啦……”全村5个生产队,唯有二队的女队长吹哨子。几乎是同时,喊声、哨声、开门声、还有被惊起的鸡鸣、狗咬、驴叫唤,声声不断,好象在唤醒人们:“收麦啦,赶快起来吧!”

    我也应声爬起来,和社员们一起头戴草帽,手拿武器(镰刀),走向抢收的战场。老队长第一个到达阵地,人刚到齐就摆兵布阵,每人割一耩,两人搭一组,前面的打麦腰,后面的捆麦个,几十口人依次排开,不准隔垅、错位。队长一声令下,“嚓嚓嚓”开镰了,速度有快有慢,人也有起有伏,那场面恰似蛙泳比赛,甚为好看。

    这是下学后第一次参加麦收,刚开始,精神焕发,干劲十足,可弯腰低头一镰又一镰,连续不断没割多长时间,就觉得腰疼、腿酸、头发晕,胳膊没劲镰嫌钝,手上还磨出了血泡。而更烦人的是,针尖样的麦芒刺进衣服扎疼肉;还有那粉红色的麦瘅,弄得浑身上下起密密麻麻的红点子(皮肤过敏症状),烈日当头,挥汗如雨,又疼又痒,实在难受。望着那长长的麦垅,镰不到,麦不倒,齐刷刷占在面前,好象有意与我作对,就是不倒地投降。眼看大伙儿快割到尽头,而我还在半截地挪动。拖了大伙的后腿,感到很不好意思。

    时过中午,不知谁喊了声:“送饭的来了!”队长一招呼,社员们一窝蜂围上来,饥不择食又吃又喝。可我,又累又困就是不觉饿,光想躺倒睡一会。俗话说“人是铁饭是钢,一顿不吃饿的慌。”我暗下决心,再苦再累也得填饱肚子坚持,当不了英雄好汉,也不能当逃兵。

    “早上4点半,地里两顿饭,干到傍黑看不见”,好不容易熬到收工,累得筋疲力尽,走路都直不起腰来。队长见我这疲惫不堪的样子,继续再干肯定跟不上趟,让我第二天拉车运麦子。

    运麦也不是什么轻快活,地湿车辆进不去,得把麦个子背到地头路边上,两人一辆车,每人要背十多趟才能装满。为腾茬抢种,不光白天干,晚上加班还有双重任务,一去装粪肥,二来拉麦子——“来回载”。俺湖边上的路沟沟坎坎,凹凸不平,一天夜里下陡坡时,为让车尾着地,减慢车速,驾车人车把抬的过高,车轮子从车耳里滚了出来,车身倾刻扑地,驾车的没事,倒把拉边挎的我的脚压肿了,疼得两眼噙泪,一瘸一拐的,别说拉车,走路也有点难。轻伤不下火线,大忙季节也不能闲着,只歇了半天,就主动请缨到跑路少的麦场打麦。


    如果把广阔的麦田比作第一战场的话,那么篮球场大小的打麦场就是第二战场。为确保“丰产丰收,颗粒归仓,寸草归垛”,这里也和第一战场一样,必须突出一个“抢”字。否则,老天爷不帮忙,麻烦就大了。

    记得刚入社那年,阴雨连绵半个多月,眼看进囤的麦子被焐霉,磨出的面苦涩难咽。从那撇下个口头禅——“吃烂麦那年”。这事传了好多年,可见教训是多么的深刻。

    虽说时间紧任务重,但也得按工序来。先把运来的小麦一捆捆拦腰铡断,麦茬子暂时堆在场边,麦穗头一遍遍晒干后才能脱粒。那时没有脱粒机,全靠碌碡碾压。而驱使碌碡转动的是“四人组合”的人力,我是其中四分之一。一根长约4米的木杆,三分之一处拴在碌碡框架上,利用杠杆的原理,3人拉靠近重心的这头,我站中间持杆把握滚动的方向,算是掌舵人吧。干这活的多是女劳力,碌碡一圈圈“吱吱嘎嘎”叫,人也一圈圈“嘻嘻哈哈”笑,转了一圈又一圈,压了一遍又一遍,流汗受累心里甜,为的是“能跟着碌碡吃顿饱饭。”这也是当年常挂在老百姓口头上的话。

    小麦压好后,要靠风力才能使麦粒与麦糠完全分离,这土办法叫扬场。扬场要二人密切配合,一人上锨,另一人端簸箕。别看那小小的簸箕,可不是谁都能端的,这可是出笨力的巧妙活。俺队的王二老爷是这方面的能手,只见他叉腿、弓步拉开架子,把装满的簸箕“刷”的一声抛出去,空中立刻形成一道弧线,接着麦粒下沉,麦糠飞落,随着抛落次数的增多,麦堆也渐渐凸显增高。成千上万斤的粮食,就是这样一簸箕一簸箕“扬”出来的,具体扬了多少簸箕,恐怕是个天文数字。

    小麦扬净晒干后,总体分配方案,用社员们的话说,“缴齐国家的,留足集体的,剩多剩少才是自己的”。这种三者利益关系的处理持续了几十年,直到土地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,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今天,回忆这件往事,感想颇多。虽说现在从种到收机械化操作,粮食不沾地就进仓啦,但当年那早出晚归,近乎原始的麦收情景,始终难以忘怀。缘由毋需赘言,那毕竟是多少代人,曾经走过的漫长艰辛之路啊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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